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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鈞 薛彥田 著

連 載

卓拉有意放慢速度，讓特古斯趕上來。“接住。”她朝他扔來一包牛肉干，說，“餓了吧，先墊墊肚子，回王府，我請你吃烤全羊。”

“謝謝卓拉格格。”特古斯一路上心亂如麻，聽了這話愈發無所適從了。他在捫心自問：“天啊，你為什么讓我再次來到這里呢？你為什么讓我和世仇的女兒在一起呢？ 也許你給了我復仇的機會，也許你給了我永久的遺憾。我的心亂極了，我究竟該怎么辦？怎么辦？ 怎么辦？”

第十七章 敖包旁熟悉的馬頭琴聲

一片廣袤的原野，流淌著一條彎彎的小河。卓拉騎馬來到路口，看到不遠處的那個敖包，仿佛想到什么，翻身跳下馬來，甩下巴雅爾，走到敖包前，俯身撿起一塊石頭放在了上面，然后雙手合十，虔誠地祈禱起來。巴雅爾在馬上看了一會兒，也翻身下馬，站在她的身后，學著她的樣子，雙手合十，默念著心中的愿望。

卓拉祈禱后對巴雅爾說：“我們今晚就在這兒宿營吧。”

巴雅爾興奮地說：“可以啊，我聽格格的。”

巴雅爾回過頭對侍衛說：“敬過長生天后，就把帳篷支起來，今晚不走了。”

隨后跟上來的人也紛紛跳下馬，默默的祈禱著。唯有特古斯默默地站在后面注視著他們。娜牧琪祈禱時，一回頭見到特古斯便向他示意。特古斯故意將頭扭了過去。

“不想也祈禱許個愿嗎？”娜牧琪來到特古斯身邊悄聲說。

“別煩我好不好？求你了。”特古斯心煩意亂地說。

“哎，你有沒有搞錯啊，才這么一會兒就不認人了！”娜牧琪有些生氣。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特古斯歉意地說，“我現在腦子很亂。”

娜牧琪眼含淚花，委屈地說：“心亂就拿人家撒氣呀！我不想理你了。”

特古斯看著她的眼睛，說：“怎么，你哭了？別呀，你怎么也得給我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娜牧琪板著臉說：“你呀，又想來哄我。”

特古斯從馬背上取下馬頭琴，背在身上，走到離敖包不遠的草地上坐下，神情不安地想著心事兒。娜牧琪默默跟了過來，低聲說：“對不起，都怪我不好，不該沖你發火。”

特古斯抬起頭說：“不，我態度也不好，讓你傷心了。”

娜牧琪望著他背的馬頭琴，頗感興趣地說：“哎，你不是說過要將功補過嗎？再拉段馬頭琴吧。我挺想聽的。”

特古斯回過臉說：“行啊，你想聽什么曲子，我就拉什么曲子好了。”

娜牧琪想了想說：“就拉那首《烏尤黛》吧，我給你伴舞。”

特古斯說：“好啊，聽你的。”

娜牧琪湊到了他身邊，煞有介事地問：“哎，你不是科爾沁人吧？”

特古斯說：“不是。”

娜牧琪說：“那家里還有什么人呀？”

特古斯說：“額吉。”

娜牧琪說：“那你沒有女人？”

特古斯說：“沒有。”

娜牧琪咯咯笑了起來，說：“真逗，你怎么只說兩個字？懶得答理我，是不是？”

特古斯說：“不是。”

娜牧琪有點奇怪，便說：“哎，有啥心事兒嗎？剛見你時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特古斯揚起頭，說：“我有什么心事，還有必要報告給你嗎？無聊。”

“真沒意思。”娜牧琪咬咬嘴唇，霍地站起來，嘟囔著說，“你要是愿拉，我還不愿跳呢。”

娜牧琪說完，一甩胳膊就走了。她越想越生氣，心說，哼，有什么了不起，還不和我一樣，是個下人，牛什么牛！她走了幾步才發現卓拉格格和巴雅爾梅林也不在了。她怕主子有事找不到，就匆匆趕回新搭建的帳篷，卻不見格格的影子，就問侍衛寶石柱。寶石柱用嘴往河邊呶了呶，她才注意到格格和梅林正坐在小河邊聊天呢。娜牧琪松了口氣，抱了一大捆干柴朝特古斯走過去。

巴雅爾好久沒能同卓拉在一起說話了，守著如此華貴又漂亮的公主說話，真的很愜意。

“小時候那會兒多好，我們可以無拘無束地在一起玩，有什么話都可以說。”巴雅爾近似討好地對卓拉說。

卓拉將手中石子扔在水里，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笑著說：“我們都是大人了。”

“卓拉，知道我現在想什么嗎？”巴雅爾幾經思想斗爭，說出一句試探的話。

卓拉瞅著那水中的漣漪，淡淡地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

巴雅爾有些失望地說：“不，你是知道的。”

卓拉盯著他的眼睛說：“想說你愛我，是吧？可我還沒想過愛誰呢。”

巴雅爾心神不定地說：“我會耐心地等下去的。只要你一天不出嫁，我就有希望。”

卓拉將目光投向水中的圓月，說：“水中望月能得到什么呢？我不愿傷你心，你也不要逼我承諾什么嘛。”

這時，悠揚的馬頭琴聲在月夜中響了起來。卓拉喃喃地說：“多好聽啊。一定又是他拉的。”

卓拉沉醉在美妙的樂曲之中。過了許久，她站了起來，尋著琴聲走去，巴雅爾失落地跟在她的身后，只見特古斯坐在篝火旁，在如癡如醉地拉著馬頭琴，娜牧琪在一旁伴隨著悠揚的曲子在翩翩起舞 。

卓拉悄悄站到特古斯身后，一直聽他拉完曲子，鼓掌說：“拉得太好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