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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包相會（十八）
劍鈞 薛彥田 著
說話間，突然山寨里火把通明，隱隱傳來了嘈雜聲。他們所鄰的北門大門緊閉，西門卻有一支馬隊舉著火把，急火火沖下山。巴雅爾緊張起來，連忙命手下人馬上隱蔽，不得弄出聲響。沒過一會兒，北門也打開了，也有一支馬隊沖了出來，從他們的眼皮底下疾馳而去，好在沒發現他們。
“出了什么事？”巴雅爾聽著一陣紛亂的馬蹄聲漸漸遠去，心里暗自犯嘀咕，“莫非營救卓拉的行動暴露了？”
巴雅爾猛然想起了特古斯，看了看左右都沒有，直大呼上當，看來這家伙真是額爾敦的臥底呀！他手下的人也慌了神，生怕讓額爾敦下了山的土匪包了“餃子”，紛紛說：“大人，我們怎么辦？不能在這等死呀！”
“你們這幫怕死鬼！”巴雅爾很失望，用馬鞭狠狠地抽身邊的樹枝，樹葉紛紛落了下來，眾人都嚇得不言語了。
“格格她不會讓額爾敦殺了吧？”娜牧琪帶著哭腔說。
“你給我閉嘴！”巴雅爾揮起馬鞭，娜牧琪嚇得捂住了臉，好在鞭子卻沒落下來。
“長生天啊！”巴雅爾暗暗叫苦，“我可怎么向王爺交差呀！”
巴雅爾并不知道，此時阿拉坦協理也與他同一個心理。阿拉坦一路也在后悔不該出這個差事，這黑燈瞎火的，哪里找得到巴雅爾的馬隊。隨行大都在王府養尊處優慣了，行進起來，又亂又慢，不要說趕上巴雅爾，就是接近點都不易。唉，王爺他真是老糊涂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阿拉坦精神恍惚地問隨行的仆人：“今晚我們是不是得找個地方住下了？”
仆人說：“協理大人，前面不遠有個敖包，地勢平坦，可以到那兒去過夜。”
阿拉坦想了想說：“好吧，我們先去休息，明天好早點趕路。”
仆人疑慮地說：“協理大人，能行嗎？王爺和大福晉知道了，可要怪罪下人的。”
阿拉坦瞪了他一眼，說：“不許多嘴！回去就說晝夜兼程，只是沒見梅林不就解了。”
眾人不敢多言，只好默默地跟著協理向前走去。
第十三章 特古斯借琴聲英雄救美
卓拉格格乘著夜色，快馬加鞭來到三岔路口，本以為兇險已過，卻不知一個更大的危機正在來臨。巡山的土匪遠遠聽到靜夜中的馬蹄聲，馬上就隱藏到叢林里。也是冤家路窄，為首的還是那個禿頭。禿頭看到那越來越近的女人，驚愕地說：“媽媽的，怎么又跑來了個娘們？”
禿頭揚起弓，搭上箭，瞄著漸行漸近的人影，手起箭落，只一箭就將那匹馬射倒。卓拉霍然從馬上跌落下來，幾個土匪從叢林中躍出，舉刀嗷嗷地撲過來。禿頭收起弓箭大喊：“媽的，不許動刀，要活的！”
卓拉從地上一躍而起，抽出腰刀，徒步與眾匪搏斗，左殺右砍，可還是給匪徒團團圍住，雖說砍翻了幾個土匪，但漸漸力氣不支，眾匪徒一擁而上，將卓拉五花大綁起來。禿頭用火把照了一下，大驚失色：“啊！怎么還是你？你是如何跑出來的？”
卓拉一臉怒容，一言不發。有土匪靠上前，借著火把亮光看了一眼，說：“嘿，真他媽的漂亮，天女下凡了！”
“那還用說，人家是科爾沁王府格格，大王點著名要做壓寨夫人的。”禿頭忍不住伸手去摸卓拉的臉蛋，卓拉怒目圓睜，吐了他一臉唾沬。
禿頭氣急敗壞地打了卓拉一個嘴巴，說：“奶奶的，還敢對爺耍性子，沒看老子是誰！”
卓拉嘴角流出了鮮血，仍倔強地說：“你這個禿驢，不得好死！”
禿頭火了，罵罵咧咧地說：“小騷貨，以為你真就是壓寨夫人了？我他媽的揍你！”
禿頭掄起拳頭便要動手。身旁的土匪拉他一下，悄聲說：“哎，手下留情吧，萬一真成了壓寨夫人，你我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啊。”
禿頭聽這話不吱聲了，將拳頭收了回去。眾土匪押著卓拉往山寨走，忽聞前方不遠處傳來一曲悠揚的馬頭琴曲《烏尤黛》：
假如我像蝴蝶一樣會飛，啊嗬咿，烏尤黛，嗬咿，落到你的胸脯上，日日夜夜望著你，嗬咿，可惜我不是會飛的蝴蝶，啊嗬咿，烏尤黛，嗬咿，眼巴巴瞅你轉身去，淚水漣漣濕衣襟，嗬咿……
“真好聽。哎，能不能帶我過去聽聽啊？”卓拉給吸引住了，禁不住停下腳來傾聽。
“都死到臨頭了，閑心還不小呢。你以為你還是王府格格呢？”禿頭嘲笑她。
“哎，二哥，還真別得罪她，”一個土匪附在他耳根說，“沒準，今天晚上，她就得陪咱大王上床呢，萬一吹上枕頭風，就麻煩了，你說是不是？”
禿頭瞪他一眼，說：“哼，就你小子會來事兒。那就過去聽聽他拉得什么玩藝兒。”
土匪們押著卓拉尋著琴聲走過去。遠處大樹下燃著一堆篝火。卓拉借著火光見到一個典型蒙古漢子坐在大樹下拉著馬頭琴，旁邊一匹馬在悠閑地吃著草。
“怎么？又是他！”卓拉眼前浮現出在來的路上，也是在一棵大樹下，那個蒙古漢子也在拉這首曲子。
特古斯見土匪過來，就停止了拉琴，坐在那里閉目養神。卓拉情不自禁地說：“拉得真好聽。”
禿頭大搖大擺地走他跟前，用刀挑了一下他的衣袖，說：哎，怎么不拉了，讓爺也聽聽。
特古斯依舊閉著眼睛，冷冷地說：“馬頭琴是拉給人聽的。”
禿頭一把扯開衣服，露出刺在胸口的飛鷹標志說：“嘿，你這渾小子，認不認得這個，吃了豹子膽了不成，還敢罵爺爺？”
特古斯慢慢睜開眼睛，撂下手中的馬頭琴，說：“在我眼里，除了你們抓的那個女人，其余的連狼都不如，狼都會欣賞我的馬頭琴，你們卻不懂。”
禿頭頓時火冒三丈，說：“我看你他媽的活膩了，來，哥幾個給他熟熟皮子！”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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