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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包相會（十四）
劍鈞 薛彥田 著
卓拉不假思索地說：“反正我也不想回王府了，給大王當個壓寨夫人也不錯啊。”
額爾敦兩眼放光，興奮地說：“真的？”
卓拉不以為然地說：“信不信由你，我的話也只能說到這個份上了。”
額爾敦想了想，說：“其實吧，我也不怕你說假話，反正你小命攥在我手心里呢。”
卓拉直視著他說：“大王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多少也該有點大氣度吧，就這樣和你想要的女人說話嗎？”
額爾敦一聽這話方省悟，說：“哎呀，怎么把格格綁起來了，真沒有修養！”
幾個土匪欲上前為她松綁，額爾敦卻一擺手，說：“一邊去！我要親自為格格松綁，以示大丈夫的誠意。”
額爾敦親自為她松了繩索，還用手摸了摸她的胳膊，說：“沒勒疼吧？”
卓拉活動活動胳膊說：“我可饑腸轆轆了，拿點吃的來。”
額爾敦忙吩咐身邊人：“讓廚子做些可口的飯菜，把今天打的野味也做一些，要快！”
下人應聲而去，卓拉便在女傭陪伴下去對面的房間梳洗。沒一會兒，飯菜端過來，卓拉餓得不行，坐在桌邊狼吞虎咽地吃起來。手里拿著燒烤野兔腿，吃得滿嘴流油，把個額爾敦都看呆了。卓拉抬頭看他一眼，說：“想不到，你這兒吃得不錯，居然能喝到酸奶，吃到的牛肉干。”
額爾敦看她的吃相，得意地說：“別以為這窮兒，山下有什么，我這兒就有什么！”
卓拉用筷子往嘴里送大米飯，說：“哎，這大米也挺香的，好像奉天府那邊的，真的不錯！”
額爾敦說：“格格好眼力，這是奉天的貢米，我過去在奉天府常吃的。這是你來了，別人我還不給呢！”
卓拉一邊嚼著米飯，一邊說：“哎，是從糧行搶來的吧？”
額爾敦臉一沉，說：“看你說得多難聽，那不是搶，是借。”
卓拉一愣，隨即又點點頭，說：“對，是借，天下一家嘛。”
卓拉撂下飯碗，若有所思地看著下人將碗筷撤下去。她伸了個懶腰，眼光落在了那樽佛像上，說：“哎，這佛像也太小了吧？王府里供著大的呢，有機會讓人請來一樽？
額爾敦頗感興趣地說：“好啊。我也早有此念。”
卓拉就地轉個圈，比劃著說：“對了，大王干脆就在山上建個廟算了，我來做尼姑。你呢，當住持好了。”
額爾敦防范的心理放松了，笑著拍了拍她的香肩，說：“你可真逗，想當尼姑？我還舍不得呢。等將來發達了，我也說不定捐座廟。現在嘛，沒廟，我也照樣燒香拜佛。哎，你看這香爐灰有多厚。”
卓拉后退一步，說：“心誠則靈，你這個山大王倒做得不錯，有佛心，不大像土匪。”
額爾敦賣弄地說：“我當土匪，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得罪了奉天府尹，我才跑來占山為王的。”
卓拉現出不解的樣子說：“唉，放著好好官不當，圖個啥呀？”
額爾敦嘆了口氣，說：“不怕格格笑話，我與奉天府尹的外甥都看上了一個美女，我哪爭得過人家啊。鬧到最后，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卓拉驚訝地說：“哎，你不是說沒有家室嗎？”
額爾敦自知失言，只得如實說：“我是有過家室，可出了事后，我逃了，老婆和孩子也成人家的了。唉，苦啊，沒女人的滋味太他媽的難熬了。”
卓拉夸張地打了個哈欠。額爾敦很知趣，給她留下個女傭，就回他房里去了。卓拉如釋重負地躺在床上，淚水忍不住地流下來。她心里清楚，娜牧琪死里逃生，估計回到王府了，父王一定會派人來救她的，關鍵要穩住額爾敦，讓他心存幻想，她才能設法脫離虎口。
第十章 福壽宴突飛橫禍王爺醉酒
寶石柱抱個女人跌跌撞撞朝王府大門口跑來。阿拉坦跑過去一看，頓時有了不祥之感。娜牧琪頭發散亂，面色蒼白，一身泥水，一見到協理，哇地一聲就嚎了起來。
“卓拉格格呢？”阿拉坦焦急地說，“你哭哪門子，說話呀！”
“快告訴我，她還活著嗎？”榮云也趕到了，一把抓住娜牧琪的胳膊，用顫抖的聲音說。
“主子，格格讓土匪劫走了，快去救啊！”娜牧琪在寶石柱懷里抽泣著。
榮云一聽這話，頓時昏厥過去。阿拉坦慌忙去照料大福晉，并吩咐寶石柱快把娜牧琪抱到屋里去。
王府院外亂成這般模樣，王府壽宴大堂里的人卻毫無察覺，依然推杯換盞不亦樂乎。又過了好一陣子，阿拉坦悄然來到敖斯爾跟前，在耳邊說了幾句話，王爺臉色陡變，起身離座并歉意地對恭親王說：“親王，王府有點急事，我先出去過問一下，馬上就回來。”
恭親王有幾分醉意，說：“榮云呢，她怎么也走了？我有話要說呢。這次卓拉跟我走好了，絕虧不了你的寶貝女兒。”
敖斯爾罵娘的心都有了，卓拉生死未卜，他哪有閑心糾纏，便支吾著離開了。
敖斯爾匆匆來到大福晉臥房，見榮云哭得像個淚人，娜牧琪也多少緩過點精神了，正在陳述卓拉的遇險經過。
“你說什么！卓見拉讓土匪劫走了？”敖斯爾如五雷轟頂，直視著娜牧琪，大聲喝道，“那你還有臉跑回來？”
“我……我……”娜牧琪撲通一下跪了下來，渾身顫抖著。她心里清楚，此時就長出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你這個背棄主子的膽小鬼！” 敖斯爾兩眼冒火，狠狠踢了她一腳。
“娜牧琪，你知罪嗎！”阿拉坦也在一邊幫腔，“你怎么能自己跑回來呢，你該替格格去死。”
“誰讓你說這么不吉利的話呢！”敖斯爾氣急敗壞地打了阿拉坦一個耳光，大罵道，“你這個協理干什么吃的，連個格格都看不住！格格回不來，我先拿你是問！”
“奴才無能，奴才該死，”阿拉坦捂著臉，低聲下氣地說，“奴才沒想到會出這樣大的事。”
“還愣著什么，快叫巴雅爾救人啊！”敖斯爾氣得直跺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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