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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鈞 薛彥田 著
卓拉這會兒已在門外聽多時了,看到巴雅爾那個狼狽樣兒,竟動了惻隱之心。她推開門,拉著父王的胳膊,一副笑臉說:“你呢,馬上就過五十大壽了,大喜的日子,也犯不著生那么大的氣嘛。依我看呀,是你的命大、福大、造化大,倒應當吃個喜,好好慶賀慶賀呢!是不是?”
卓拉說到這兒,突然發現父王拿鼻煙壺的手還在微微抖著,隨即又將臉轉向大福晉,笑著說: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啊?
大福晉臉色還稍微好些,說:“這個丫頭就會哄人,死人都能說活了。”
王爺臉色雖還陰沉著,口氣卻有些緩和了,說:“胡扯,照你這么說,我還要在王府門前燃放鞭炮慶祝慶祝了?”
卓拉笑著說:“放放鞭炮,沖沖穢氣也未嘗不可呀。一會兒,我去告訴阿拉坦,在壽宴的時辰多放些鞭炮,驅驅邪。”
巴雅爾聽了這番話,暗暗松了一口氣,偷偷抬起頭,充滿感激地看了卓拉一眼。
卓拉哄完了父母,又不動聲色地走到巴雅爾跟前,說:“哎,跟我來,本格格還有話對你說呢。”
巴雅爾跪在地上沒敢動,怯怯地看了王爺和大福晉一眼。王爺佯作不見的樣子,將頭扭到了一邊,福晉也故意板著臉說:“巴雅爾,你行啊,居然還有人替你求情了。”
卓拉一把拽起巴雅爾的胳膊,晃了晃,說:“哎,你反應怎么這樣慢呢,還用我教你怎么說嗎?真是個木頭!”
巴雅爾轉憂為喜,站起來向主子施禮,說:“謝謝王爺和大福晉的恩典。下官日后一定要將功折罪,把這個刺客抓捕歸案,街頭問斬。”
王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去吧,去吧,我沒閑心聽那些沒影的話。”
福晉看到巴雅爾隨著卓拉雙雙走出門,對王爺說:“看到了沒有,你女兒可挺向著巴雅爾的。”
王爺不以為然地說:“卓拉天生一副菩薩心腸,你可不要想歪了。”
福晉提醒王爺:“他們倆雖說不上是青梅竹馬,可從小就在一起的呀。”
王爺自以為是地說:“在一起又怎樣?那也是主子和奴才,他巴雅爾配不上咱女兒的,我心里有數。”
卻說卓拉和巴雅爾一前一后,走到王府后花園的回廊。卓拉突然轉過身倒退兩步,端詳著心思重重的巴雅爾,歪著頭,嬉笑著說:“哎,我今天總算看到你那個狼狽勁兒了,像是一個迷途的羔羊在老狼面前渾身顫抖。嘿嘿,真好玩!”
巴雅爾感激地說:“幸虧格格那幾句話,幫我解了圍,要不然,我還不知道該如何下場呢。還是格格向著我,我心領了。”
卓拉歪著頭笑著說:“那你該怎么謝本格格呢?可不能光耍嘴啊。”
巴雅爾停下了腳步,癡癡地看著她秀美的臉龐,心頭涌上一股熱流。
卓拉一愣,說:“你這么看我干啥?”
巴雅爾動情地說:“卓拉,你對我太好了,我要用我的一生來報答你。”
卓拉咯咯地笑了,連連擺手說:“別,我可承受不起的,你啊,還是做我的哥哥吧。像小的時候那樣呵護我,背我過小河,拉我撿鳥蛋,教我騎馬射箭,馳騁草原。”
巴雅爾有些失落地說:“你不是有個哥哥嗎?干嘛把我算上?也對,我知道你的歸宿是在京城,而不是草原。王爺已經把你的前程安排好了。你會嫁給皇族子弟的。”
卓拉愈發笑起來,說:“你不要胡說,我什么時候說過要嫁給皇族了?額吉早就給我講過宮怨深似海的恐怖了。我怎么會往苦海里跳呢?”
巴雅爾一喜,試探地說:“卓拉格格,這么說,我還有機會?”
卓拉一愣,隨即笑了,說:“機會?啥機會?哈哈,看你想哪兒去了?”
卓拉調皮地就地轉了個圈,盯著他的眼睛,嬉笑著說:“別做夢了,我呀,誰都不嫁!梅林大人,你呀,就別打我的主意了,我們永遠是好兄妹。”
巴雅爾迷惑不解地問:“那你找我來是?”
卓拉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著說:“我哪里有什么事兒,不過想給你下個臺階,少挨兩句罵嘛。好了,救人一命,勝過七級浮屠。我的任務完成了,祝你今晚做個好夢。我走了。”
第四章 皇家格格下嫁后的恩恩怨怨
一連幾天,敖斯爾王爺都在心煩意亂中度過,親王玉印不翼而飛,入堂做案的盜匪卻杳無蹤影,愈發讓他心里沒了底,萬一盜賊在壽宴上再鬧騰一回,傳到京城,那可就糟了。敖斯爾越心里焦躁,鼻煙就吸得越勤,大福晉看在眼里,也跟著鬧心。
“我看這事兒不像是額爾敦干的。”敖斯爾躺在寢宮臥榻上,邊吸著鼻煙,邊對身邊的榮云說,“這家伙一向做事都要有利可圖,你說,他拿走我的玉印有什么用呢?是頂吃,還是頂喝呀?”
“也保不準是額爾敦手下人干的。”大福晉不安地說,“他是想給王爺個下馬威。你想啊,偏偏趕在祝壽節骨眼,臨旗的王爺都要來,還有那么多京城的皇室親戚和貴客,這事兒傳出去,太丟人現眼了。”
“何止丟人現眼啊。”王爺垂頭喪氣地說,“這招太陰損了,分明是殺人不見血啊!這奇恥大辱,讓皇上知道了,那還了得!”
敖斯爾越說越氣惱,舉起鼻煙壺又要摔,榮云一把搶了下來,惱火地說:“你瘋了!這可是去年皇上讓我捎過來,賜你的生日禮物。”
敖斯爾這才如夢方醒,沮喪地說:“也不知咸豐皇上這次派誰過來,萬一有人走漏了風聲,可如何是好啊!”
大福晉心神不定地說:“王府這邊好說,沒人有那個膽量,只怕盜印的人把事兒抖落出去啊。”
王爺嘆了口氣說:“唉,那也就只好聽天由命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