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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夢中徹悟,將今生“無銜”與來世“無綬”做為幸事,看透了娑婆世界里眾生心所執著的一切原本如露亦如電。這里的“銜”與“綬”,非但指世俗意義上的官銜、爵位、榮譽等世間功名利祿,還包括世俗意義之外、出世間各種名聞利養。這首詩與上一首詩,相繼剖白了世出世間的堂皇門第、七情與銜綬花翎的假合之性相,所謂“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占氏在夢中得證。修行到這個階段,占氏已無執著和貪著,對任何功利境界均已釋懷,這顯然已是“歸藏”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但他依舊夢牽以往,既說明“堂皇門第”、“孜唐先師”等外界法緣于自己修行經歷中的殊勝價值,亦說明世俗的鏡像和利誘是多么糾纏。
夢八:
當凌絕頂覽穹窿,
凈謐安然居太平。
俯瞰紜紜暗無助,
冉冉旭日正東升。
解讀:此詩反映的境像頗為突兀,可能是翻譯中遺漏了個別關鍵細節所致。大體能推知,作者夢中抵達了“穹頂”一樣高的可以一覽閻浮眾生的境界,觀覽到穹宇寥廓,萬方安寧,但蕓蕓眾生實際處于“無助”的危機之“暗”中,冉冉東升的旭日并未能照徹這一層混沌。這道詩,透露出作者對無助眾生法緣稀少的深深憂患,也對當時法教式微的現狀充滿了憂慮。
夢九:
始宣自著之佛義,
自受灌頂授佛旨;
多有僧伽來護助,
普光盡照眾生喜。
解讀:結合前一首大體可推知:正是因為“俯瞰紜紜暗無助”,作者在多年聞思修之后開始宣播自著之教義,且出于救度眾生之需,在夢中蒙獲灌頂,時有眾多僧侶護法相助,遂使得佛光普照,眾生蒙恩。這首詩具有較大的寫實成分,可能是傳法多年后達到了極為精深的修證層次。其中,“自受灌頂”一說恐為翻譯錯訛,因為密乘修行教法一般不主張自受灌頂,灌頂只能由修證次第極深的上師進行。
夢十:
光妍相好婆羅門,
手持法寶驅邪塵;
凈吾壇城之儀軌,
護佑佛義轉法輪。
解讀: 這首詩說,夢中有大威神力的婆羅門,手持法寶驅除佛壇邪祟,端凈儀軌,弘宣正法。這首詩和上一首詩,都具有寫實和理辨的成分。作者曾痛斥以斂財為標尺的“佛道喪倫常”的佛門亂象,并致力于研習頗重佛教經論的噶當派教義,明顯地表現出與混亂功利化的教場現狀不屑為伍的精神。而“凈吾壇城之儀軌”,更確切地暗示出當時密乘修習儀軌存在“不凈”的問題,例如以修習密乘招搖撞騙的佛門不端行徑之類。事實上,作者著述的《四續部之壇城儀軌如意寶珠》(上、下部),就是致力于密乘教理系統化、修持規范化的專著。此外,這首詩記錄的夢中情景,似乎啟示和賦予了作者的弘法、凈壇具有某種神圣性、使命性。
關于這十首詩、十段夢,結合文獻《我主金剛持葉喜日東布丹畢賈拉贊自行注疏·喚醒今世長夢之如意摩尼》的名稱,以及作者潛心完成佛學密乘著作《四續部之壇城儀軌如意寶珠》(上、下部)的事實,還可以做有別于上述的另一種解讀。所謂“金剛持”,乃是佛陀傳密法時所現之相,或理解為藏傳佛教密乘--金剛乘的音譯。這個“注疏”的長長的名字,翻譯過來大致可以理解為:“我尊貴的上師、密教傳承修證者及覺悟者葉喜日東布丹畢賈拉贊,關于自身修證經歷的概述--覺悟浮世長夢的至珍至圣的啟示(或箴言、密因、法寶)”。事實上,“注疏”的落腳點主要在“金剛持”即密法修行方面,作者后半生的修行及著述、傳法重點也都在此,因此這份修行小傳性質的“注疏”的精華部分--十首詩、十段夢,也許并不是作者將自己皈依佛門后不同修行階段所做的靈異之夢的匯總,而是作者達到修行精深階段--密乘無上密修持階段,在止觀或禪定中,對自己一生修行的重要節點,通過密教觀想等手段,進行的統攬觀照。作者在這種如幻如夢、似觀似止的境界中,對歷歷在目的世間相、出世間相,靜慮無遺,對世智中的“分明有”與佛慧里的“畢竟空”統攝無二……
(待續)
王小白
連 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