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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氏既是札薩克郡王的王子,又具有博爾濟吉特氏黃金家族的嫡傳血統。其族譜的先祖中,赫然開列著:奈曼旗第一任札薩克達爾汗郡王袞楚克,奈曼部始祖額森偉徵,蒙古達延汗巴圖孟克,等等。再向上追溯,則是蒙元帝國的監國托雷。
算起來,占布拉·道爾吉是成吉思汗的三十世孫。
占氏家族的堂叔伯先輩親族中,最有名的要算林丹汗這位頗惹爭議的歷史人物。晚輩中最有名的,是道光皇帝的固倫額駙、奈曼旗第十一代札薩克郡王德木楚克扎布,他去世后皇翁還給他追賜了一個親王銜。其實,侄系晚輩中值得一提的,還有末代奈曼旗札薩克蘇珠克圖巴圖爾,他的殊榮大多是清亡民初時獲得的,曾被民國政府授予“遐威將軍”稱號等,后于民國十四年(公元1924年)因擁護馮玉祥等部的“五原誓師”而被張作霖敕令出京,后數月病逝——可惜占氏家族這個頗為出色的后人只活了三十八歲。也許,在層出不窮的英武后輩身上,占氏家族所傳襲的親族基因因為代際更替和與異姓的通婚已經很“稀薄”了,但就像遙遠的大河下游依舊能夠映印出源頭冰川的清冽訊息一樣,我們依此仍能對占氏的高貴人格獲得某種推知。
除了顯赫的爵位、嫡傳的黃金家族血統,占布拉·道爾吉的姻親關系也頗值一說。十九歲,他迎娶了喀喇沁右旗(現內蒙古赤峰市喀喇沁旗)第十任札薩克郡王滿珠巴咱爾的女兒。該岳翁于公元1781年(清乾隆四十六年)成為定親王綿恩的額駙,一度官至御前行走;其后人色伯克多爾濟和旺都特那木濟勒亦都娶皇家女,在清廷中爵至高位。其實,古老的蒙古喀喇沁部,先祖乃成吉思汗“四狗”之一的開國勛臣者勒蔑。者勒蔑或許也是一位“準蒙醫”,據《蒙古秘史》記載,有一次出戰,成吉思汗頸部受傷失血過多,緊要關頭,他對身邊的將士說:“我的血快干了,我好渴!”,者勒蔑不顧安危沖破敵陣,搶來一壺奶酪,讓大汗喝下,挽救了大汗。傳統蒙醫慣用酸馬奶搶救失血性休克,這則故事中者勒蔑沖進敵陣沒有搶到酸馬奶,搶來奶酪摻了水讓大汗喝下,也發揮了類似的療效。因為至為忠誠和驍勇猛利,者勒蔑深得大汗器重,以至與成吉思汗成了兒女親家。自此,者勒蔑這個異姓家族得享蒙古黃金家族的禮遇,且從那時起,與顯貴結親似乎成了這個家族的頻繁福報,一直延續到清末。清末時候,末代喀喇沁郡王(民國時晉為親王)貢桑諾爾布成為占氏姻親后輩中最出類拔萃者。他在清末興辦新學和實業頗有聲色。尤其是辦學之舉,與近鄰的蒙古科爾沁部末代達爾罕親王那木濟勒色楞興辦蒙古新學的做法不謀而合,開漠南蒙古現代教育之先河,為晦暗的清末北方游牧民族教育史增添了一抹搖曳的亮色。占氏的岳父滿珠巴咱爾一生勤懇效忠,被乾隆皇帝賜予親王品級,是喀喇沁右旗自清初以來第一位享親王爵的執政者——札薩克。
就在占布拉·道爾吉迎娶近鄰的喀喇沁郡主的前一、兩年,在稍稍遠鄰的清皇家狩獵場——木蘭圍場的一次秋狝中,年輕的占氏在嘉慶皇帝視力所及或耳根能聞的某種近因事件上表現出色,被封為“都統令”一類的小武官官職。看來除了命中注定的祖蔭,占氏個人也頗具致仕所需的德行。
不過,以上搜羅形成的有關占氏的模糊背景與參差光環,似乎怎么也難與占氏后來的兩種人生走向牽系起來:一是名垂千古的藥學家,一是功德圓滿的佛教徒。由于文獻的匱乏,有關占氏生平的史事盲區處處呈現出類似的斷崖、煙靄甚或疑云,給人帶來認知上的驚愕,以致在碼字時筆者時常對自己可能誤入的無知、誤讀或曲解境地深感惶惑,并因此對先圣和讀者深懷了某種歉疚。好在,一想到無意之間的錯訛,或許也能引起人們對一段不該忽視的史事及人物的關注,也就寬慰了許多。 (待續)
王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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