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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云貴
三月的一天清晨,雪花漫天飄著。由我的長子明元駕車,頂風冒雪在通遼——吉爾嘎朗公路上疾馳,盡管車速已超過六十公里,但我急切的心,恨不得一下子飛到我多少年來魂牽夢縈的桐其格(又名為毛嘎哈套卜)。
那是一九六九年一月三日,我們十二名男女青年,作為后旗首批下鄉知識青年,在敲鑼打鼓的歡送聲中來到桐其格。當年的一幕幕那樣真切地浮現在我的眼前:桐其格村地處偏僻,住戶不到三十家;村子里很多人用漢語交談都比較吃力,可他們都非常淳樸、真誠、好客,只要來了客人,他們都拿出奶皮、炒米、白糖,沏上濃茶熱情招待。大隊寶書記和拴柱主任經常和我們交流思想,及時解決我們生活中遇到的困難。忘不了特格喜大哥手把手教我們干農活;忘不了勤勞、干凈的必力格大叔給我們做好熱氣騰騰的飯菜;忘不了許多像田大嬸那樣的熱心社員,幫我們磨米面、縫補衣物。
農活最累的是鏟地了,清晨三點多,我們揉著迷糊的眼睛走向田間,鞋和褲腿都被淋濕半截。剛開始我被十七八歲的女社員都落得很遠,頂著烈日,臉上被烤的流汗水,一鋤頭下去,不小心連小苗都帶起來,在社員的幫助下,我掌握了技巧,學會了鏟地、割地、打草等農活。野地里干活有時渴急了,顧不得泡子水里有蟲子在游,用手捧起就喝。
冬季可以說是農閑季節了,我作為宣傳隊的成員,和青年男女社員一起在大隊會議室,點著煤油燈,排練文藝節目。至今當年排演的歌舞《紅軍不怕遠征難》、快板《天山南北傳捷報》等節目,還在我腦海里印象很深。我們宣傳隊多次坐著大馬車,頂著寒風,披星戴月到公社、大隊演出,受到農牧民的熱烈歡迎。
特別是在“九大”召開的當天晚上,我和趙幸時、龍錦生等和社員一起,激情滿懷,寫慶祝標語,唱革命歌曲、放鞭炮,一直到天亮。
農村的生活是很單調和清苦的,可剛出鍋的金黃色的鍋貼餅子,燜好的高粱米飯,就著大蘿卜咸菜,吃起來真是香甜哪!那時覺得就是世上最好的美食,至今令我回味無窮。
勞動曬黑了皮膚,手磨起了繭子,也使我身體健壯地成長起來,下鄉一年以后,我身高由一米四幾,長到了一米七左右。
小車沿通吉公路,很快駛進了鄉間小路。幾經打探,我們一行四人,終于來到了我久別的桐其格村,只見村里紅磚房、土房摻雜,屋后一排排的楊樹林立;在一座瓦房里見到了特格喜大哥,特大哥在村里任了十一年支書,雖年過七旬,但還是精神十足、記憶力很強,把我們十二個知識青年的名字都記得很清楚;我和他的交談中知道了村子里農業發展較好,村民的生活有了提高。
特大哥從我的急切問語里,似乎明白了我的來意,領我到村前的一片廢墟地,告訴我這就是我們當年知青集體戶住址,后來發大水泡倒了,可是我們當年栽下的柳樹還在。我抬頭一望,廢墟旁一顆大柳樹枝椏如傘,斑斑駁駁,參天般挺立,我忙走過去,繞樹走了一圈,雙手緊緊擁抱這棵見證了我人生難忘經歷的大樹,不由得感慨萬千,眼淚流了下來,四十六年前在這里勞動、生活、成長的往事,一樁樁、一件件的似電影鏡頭一樣在我眼前掠過……在樹下,我站了許久許久。
離開的時候到了,我謝絕了特大哥的一再挽留,和他握手惜別。再見了桐其格!我的第二個故鄉,愿這里的村民生活越來越好!再見了大柳樹!愿你扎根這片沃土之上,永遠枝葉茂盛,郁郁蔥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