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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鈞 薛彥田 著
特古斯驚愕地說:“私奔?你不是說夢話吧。你可是王爺的女兒,無論走到哪兒都會有人認出你的。”
卓拉倔強地說:“認出又能怎樣。我放棄格格的地位,我當一個牧羊女還不行嗎?到那時候,你在山上打獵,我在家門口牧羊,傍晚的時候,我將熱騰騰的飯菜做好,在蒙古包前等你歸來。到了晚上,你拉起馬頭琴,我唱起牧歌。那該是多么美妙的生活啊!”
特古斯嘆了口氣,說:“你真是個天下最傻的姑娘!”
卓拉咯咯地笑著說:“那你就是個天下最傻的小伙子了。”
他們并不知道,巴雅爾和王府衛隊的侍衛正在馬背上四處尋找卓拉的行蹤。馬蹄聲聲,踏破夜空的寂靜。一名侍衛飛馬向巴雅爾報告,那幾路都沒有發現格格的行蹤。巴雅爾勒住馬韁,自言自語地說:“她會跑到哪兒去呢?”
片刻,巴雅爾忽然一拍腦門,說:“對了,她會不會去那個敖包呢?”
言罷,巴雅爾掉轉馬頭向先前搭救卓拉時曾過夜的敖包方向跑去。他心急火燎,打馬飛奔,不知不覺就將身后的侍衛拉得很遠。
這會兒,卓拉仍依偎在特古斯寬厚的胸前坐在篝火旁,沉醉在美好的幻想之中。她望著天上的圓月出神,嘴里輕輕地哼出了一首美麗的科爾沁民歌《敖包,月亮升起的地方》:
在那美麗的草原,綠色托起圓圓的月亮。照亮我的心坎,映紅你的臉龐,激跳的心在芳草地碰撞。啊嗬伊,漂亮的妹妹喲,我把愛捧上神圣的敖包,跳進了你的心房。
在那遙遠的牧場,綠色托起圓圓的月亮。連著我的思念,纏著你的惆悵,淚的心雨匯入小河流淌。 啊嗬吚,英俊的哥哥喲,我把情系在敖包的瑪尼桿,拴在了你的琴弦上。
特古斯動情地說:唱得真好,我還是頭一次聽到。
“這是我為你寫的歌,”卓拉羞澀地注視著他說,“借鑒了科爾沁草原流傳很廣的一支曲子。其實,前一段是給你寫的,過后我教你唱好了。”
“太好了,我一定要學會,”特古斯用手慈愛地撫摸著她的長發說,“可惜臨出來時走得急,忘了把馬頭琴帶上了。”
“馬頭琴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卓拉喃喃地說,“只要有了你,我就有了一切。”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我欺騙了你,你還會像今天這樣愛嗎?”特古斯話里有話地說。
“說什么傻話!”卓拉抬起頭說,“只要是愛就沒有欺騙,即使是善意的欺騙,我也會理解的。”
“你真是一個好姑娘。”特古斯感動地攬著她的肩頭說,“我三生有幸,能夠認識你,就是明天死了,也值了。”
“我不許你說這么晦氣的話。”卓拉用纖手捶了他一下說,“我們都要好好地活著,誰也不許先死。”
“那就一起去死。”特古斯抑郁地說。
“看看,又說死了,”卓拉不高興了,“今后在我面前不許提這個字眼!”
“好,好,以后我就說活著,”特古斯笑著說,“活著,永遠活著好了。”
“跟我回去吧,”卓拉用手撫摸著他累累傷痕的胳膊,心疼地說,“我保證再也不會有人來欺侮你了,那個巴雅爾還是很懼我的。”
“既然出來了,我就不能回去。”特古斯甩開卓拉的手,走到了敖包前,沉思片刻說,“哪兒的水草不養人呢?我先前來科爾沁草原,是抱有目的而來的,現在我改主意了,我必須離開這兒。”
“什么,你來是有目的的?”卓拉驚愕地望著他,“能告訴我嗎?”
“這是一個誰也不可告訴的秘密。”特古斯搖了搖頭說,“卓拉,你就讓我永遠保留在心底好了。”
“也好,我尊重你的意愿。”卓拉說,“我決定了,反正你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也許有一天,你會后悔的。”特古斯心緒煩亂地說。
卓拉對著敖包雙手合十,堅定地說:“好馬不吃回頭草,有敖包為證,我永遠也不會后悔的。”
特古斯向篝火里扔了幾根干樹枝,說:“我還是在想,你不該為我舍棄王府生活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過得比我好,真的。”
卓拉雙手托著臉頰,沉浸在幸福之中,說:“其實,沒有什么不可以舍棄的,只有愛才是最美好的。你就說我阿爸的玉印吧,丟了,不也就是丟了嗎?”
特古斯心里一驚,腃的一下站了起來,不安地抬頭望了一眼前面的敖包。
卓拉不解地說:“哎,你怎么了?怎么神經兮兮的?好像玉印就藏在了敖包里似的。”
特古斯尷尬地笑笑,又坐了下來,說:“是啊,有什么不可以舍棄的呢。這話說得真好。”
篝火映紅了他們的臉龐。他們在推心置腹地說著情話,忽聽到那匹金駒豎起耳朵,刨起前蹄,嘶鳴了一聲。
特古斯霍地跳起來,警覺地說:“有動靜,一定是巴雅爾帶人追來了。”
卓拉也站起來,仔細聽著遠方的動靜。特古斯牽過金駒,遞給卓拉韁繩,說:“我們馬上走!”
特古斯說著,翻身躍上自己的大青馬,和卓拉一道向夜色跑去。卓拉緊跟著特古斯的馬頭,大聲說:“我們去哪兒?”
特古斯大聲說:“去一個巴雅爾找不到的地方。”
(待續)